【楼诚AU】毒（三十四）
沈清晏关掉录音笔之后，明楼还是低着头，收拾着自己的心情。“我可以给你们两个人的意见折衷，”沈清晏突然开口，“但是有风险。”
明楼“嗯”了一声算是应答，由着沈清晏继续说下去。
“手术和诱导可以同时进行，但是目前只是理论上可行，实验数据非常少，我本来不打算让阿诚冒这个险的，”沈清晏翻找着自己的公文包，抽出只有薄薄四五页的文件，“这是现有的全部详细数据，你看看可行性。”
明楼接过文件，沈清晏在一边认真解释：“在毒发期内多次手术，部分恢复他身体的正常机能，辅以药物治疗，理论上是可以让他基本正常地活下去的，只是衰老速度可能会快一点。”
“换血，部分器官切除，手术难度很大，各种药物的使用顺序也很复杂，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没问题吧？”明楼抬头看他。
沈清晏没有谦虚，“对，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干扰我。”
明楼放下资料，抬头看他。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在每次手术中，阿诚都可能会出现假死、休克的情况，但你必须要相信我可以处理好，不能盲目插手。”
明楼表情平和，似乎沈清晏所说的都是笑话。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不知道！”沈清晏的声音突然提高，“真的，你是不是意识不到自己有多疯狂？你的理智在一遇到和阿诚有关的事情之后就自动离家出走！你的脑袋里除了他就什么都装不下了吗？”
“对。”明楼毫不避讳地承认了。
沈清晏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，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。
明楼突然勾了勾嘴角，露出一个不那么像样的笑，“那就交给你了，我，回避吧。”
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，明诚的声音传进来。“大哥，沈先生，要吃夜宵吗？”
沈清晏转头看了一眼擦干眼泪的明楼，得到点头示意之后才拉开门。“阿诚，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啊？”
“煮了馄饨，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，大哥倒是爱吃的。”明诚说着，端着托盘走进来，“记得小时候，大哥总是带我去街口那家馄饨店，我还特意问过那家的伯伯要怎么做才好吃，也不知道学得到不到家。”
打开砂锅的盖子，一股香气飘出来，沈清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。“真香！”
明诚笑着先盛了一碗，放在明楼面前，又盛了一碗递给沈清晏，自己盛了两个馄饨和大半碗汤，不急不缓地用勺子搅动着。
明楼尝了一口，摇摇头，“手艺不到家，馄饨皮比起店里的差远了。”
“有你吃的就不错了，那么挑嘴，”沈清晏迅速地回了一句，停了一下，又接了一句，“还那么胖。”
明诚没忍住，“噗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明诚毒发的第一天清晨，明楼就为他注射了镇定剂，手术迅速开始。
沈清晏准备手术的时候，明楼在旁边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器械和药品。沈清晏见他实在是太过紧张，打趣般地问明楼：“如果没有阿诚，你会不会试试和我在一起？”
“不会。”明楼停下手里的活计，一脸严肃地回答。
“如果没有阿诚，我可能也根本不会喜欢你。”沈清晏一边带手套，一边笑着说，“没有他在身边的你，真是太不可爱了。除了他，估计谁都受不了你。”
明楼刚刚心里小小的不安被这一句话完全打消。他明白了沈清晏的意思，刚想说什么，沈清晏已经走进手术室，落了锁。
单向玻璃外，明楼注视着无影灯下忙碌的沈清晏和手术台上毫无知觉的阿诚，再多的紧张也只停留在目光中。
“阿诚，阿诚……”他多希望自己的呼唤得到回应，但隔音的墙壁和玻璃让他甚至听不到机器里代表着心跳的滴滴声。
沈清晏突然抬头望向明楼，虽然他只能看见黑色的玻璃，但他知道，那个人就在玻璃后面，轻轻念着一个名字——不是自己。
“明楼。”沈清晏轻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，自嘲般的笑了笑。太好的一个人，英俊，睿智，儒雅，霸道，又不失温柔，足可以让任何人都对他一见倾心。偶尔的毒舌，幼稚，孩子气，才是真实的他，却只对一个人表现。
他爱他，而自己，爱的大概就是他爱他的样子吧。
沈清晏轻轻咬了一下舌尖，收敛了心神。明诚的身体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，良好的营养，稳定的生活环境，长期与药物隔绝，都让他的身体机能得到了一定的恢复。但是手术的风险仍旧很高，容不得半点失误。沈清晏一边想着，一边迅速连接上特制的体外循环泵。
明诚的血液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浅红色，粘稠度比起普通人还是略高，即使经过循环泵的处理，也还是不同于常人。而明诚的心脏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颜色，浅红色中微微发青。沈清晏知道，第一步的心脏手术最为重要，如果失败，明诚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。
一针药剂注射进去，明诚的心脏抽搐了一下，停止了跳动。
手术室的门无声地打开，明楼从单向玻璃里看到沈清晏的手术结束，早已等在门口。
“怎么样？”虽然知道这样的一句追问在沈清晏看来一定弱智的不得了，但明楼就是难以免俗，躺在手术室里的是自己的爱人，不得到一句肯定的回答，明楼怎么安心。
沈清晏摘口罩的动作停了一下，但马上恢复如常，语气轻松地说：“请问尊敬的明楼先生，你到底是有多不相信我的医术啊？下次手术暂定三天以后吧，不过得看他的恢复情况。”
明楼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，这才注意到沈清晏额头上的汗珠，“辛苦了，快去休息吧。”
沈清晏哼了一声，让开了手术室的门。“你进去别乱动他，小心伤口，他现在恢复速度应该会有所减慢。说实话，如果他恢复速度慢，我反而会更开心一点，至少证明手术效果明显。”
明楼点点头，迅速走进手术室，沈清晏站在门口，停留了片刻，还是轻轻关上门，独自离去。
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