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AU】毒（二十六）
下一章我们继续虐大哥好不好？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正文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“明诚先生，请带上这个，跟我们上车。”接应的人递过一个眼罩，明诚知道这是规矩，接过来带好。周围陷入黑暗，听觉和触觉更加敏感。先是柔软的高档皮座，之后是冰凉的铁皮座位，甚至还有一段路，明诚分明感觉自己坐着摇摇欲坠的木头凳子，在颠簸的、大概是乡间小路之类的什么地方行驶了足有一个小时之久。期间，明诚一直在担心，这个脆弱的木凳随时可能会散架。可是直到下车时，这个椅子居然还是完好的，甚至可能再服役更多年。
“这个椅子，感觉很脆弱。”
“但，比你想象的要坚强。”接应者低声回应。
明诚僵硬的后背仿佛突然得到了一种支撑。他用力深呼吸，空气里有潮湿泥土和青草的气息，这是崭新的世界，可能也会有崭新的生活，只是，遥远的“旧世界”里，还有一个人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归来。
“明主任，你真的没有打算说一点什么吗？”
鞭打的间歇，明楼依稀听到了谁的问话，但无休止的拷打和询问，各式各样药物被注射进手臂，睡眠的缺失和肠胃的空虚，明楼觉得自己脆弱的神经只能够用来维持清醒，甚至，只能在半清醒的状态下一遍遍提醒自己，这是什么地方，自己是谁，自己要保护的人是谁。
“明主任，按照我的推测，刚才的鞭子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接近极限了。”胡局长的的声音干哑，用干枯却有力的手指在明楼布满伤痕的上臂上摸索，甚至刻意用指甲挑起他翻起的伤口，“但是我也知道，你现在还撑着，是因为那个试验品——明诚。”
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，明楼像是溺水的人突然看到浮木，昏昏沉沉的头脑有了片刻清明。于是，他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乎有了一点力气，艰难地吞了口水滋润了干裂的喉咙，还没等开口，就明显觉得上臂被一种冰凉的液体侵入。连日的刑讯让明楼对针尖刺入皮肤已经没有任何感觉，但药液带来的感受却与以往格外不同。
“神经递质促进剂，嗯，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更多的解释，有必要一提的是，”胡局长特意停顿了一秒，才带着笑意继续说道：“等下，我可能会让你对十指连心有一个更深刻的理解。而且，我保证，你不会晕过去，这个药临床效果超级棒。期待吧？”
明楼一直眯起的眼睛终于抬起了些，平静地看着胡局长，扯出一个从容不迫的微笑。“十分期待。”
胡局长几乎咬碎了后槽牙，但随即又换上信心十足的冷笑，从冰凉的器械盘里拿起一根针，或许是类似于“针”的某种东西，在明楼眼前晃了晃。“直径3毫米的钢针，全新的，怎么样？”
“看起来有点儿凉。”
胡局长也不介意，直接转身把钢针放到一旁的火盆上烘烤，“原本我还很拒绝烙铁这种粗暴的方式，但现在看来，准备一个火盆还不错呢。也许，一直被我嫌弃的电击也可以加入进来？你觉得呢？”
“嗯，好主意。”明楼想点头，但一处从颈侧延伸到胸前的鞭痕影响了他的动作，只能倒吸一口冷气终止了自己进一步嘲讽的欲望。
胡局长感觉手里的钢针变得温热，也不多耽误时间，转回身来轻轻抚摸明楼绑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，点将一般地点过他的手指，然后捏住他的无名指。“漂亮的手指，可惜了，本来应该用来戴戒指的。”话音未落，钢针贴着指甲的边缘慢慢旋转，一分一分地刺进指甲和指肉之间。
药物开始起效，明楼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跳一支圆舞曲，指尖被钢针触碰，一阵令人清醒的酥麻冲上额头，被钢针刺进的瞬间，刚刚还平静的信息公路突然爆炸，明楼只觉得从指尖到头顶仿佛被铁锤寸寸敲碎。明楼必须集中全身的气力才能忍住哀嚎出声的冲动，但即使只是正常力度咬住下唇，痛楚就已经足可以让人疯狂。于是，一直以来的平静终于有了片刻的裂痕，明楼突然仰起头大口吸气，无声的喘息着。
胡局长的笑意浓了些。钢针进入指甲才不到半厘米，无论是继续刺入、旋转还是左右摆动都会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增加痛楚，胡局长对明楼的表现很满意。
“所以，你的宝贝弟弟在哪里？”
明诚坐在一间容纳了四个人的寝室里看书，寝室里的另外三个人都是医学生，明诚虽然是新来的，但并没有太多不适应，毕竟那些器官模型、福尔马林标本还有吃饭时谈论脑中寄生虫，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。
“明诚，一起去吃饭吗？”同寝室的一个人唤他。
明诚放下书，低头看看自己的左小臂，伤口已经止血，皮肉愈合带来一阵阵痒麻。自从得知明楼出事以来，明诚再也没有办法安心下来做任何事情，于是，他开始自残，利用疼痛来逼迫自己忘掉大哥的处境，也一点点断绝着自己对所谓“营救”的期待。
“明诚，你不能自己去救明楼，一切要听组织的安排。”
“明诚，一切要以大局为重，不能意气用事。”
“明诚，我们会安排营救，现在你必须安心留在这里，专心学习，其他的事情不要去操心，也不要去打听。”
“明诚，咱们有纪律，这些事情你还不够权限参与，回去吧。”
道理明诚都懂。但是每个梦里，大哥苍白的沾满鲜血的脸，颤颤巍巍伸向自己的没有指甲的手，衣衫撕裂伤痕纵横的胸膛，一遍遍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。明诚只能在黑暗中无声地摸索着自己枕头下的衬衫，那是自己撤离之前偷偷装在行李箱里的，是明楼最喜欢的那件衬衫。
“大哥，求你好好的，求你……”明诚埋在枕头里无声哭泣，一声一声地呼唤着明楼，整夜不眠。
几乎昏迷的明楼突然感觉灵魂被一声哭喊唤醒，头脑清明，于是，感受到那双干枯的手翻了翻他的眼皮，干哑的声音带着怒意：“明主任，还不打算说吗？”
明楼没有回答。
等待他的，是又一管冰凉的药液。
TBC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