群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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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明楼开着小夜灯守了孩子半夜，累了就趴在床边假寐，感觉到那个孩子似乎自己爬了起来，赤脚下了床，轻手轻脚地在房间里摆弄着什么。明楼没有动，只是竖着耳朵听。孩子又轻手轻脚地走回到床边，靠近自己。明楼刚想起身，背上突然一暖。是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大衣。孩子又悄悄爬上床，钻进被子，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。明楼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大衣，这孩子。

    早晨，孩子醒的很早，看到趴在床边的青年还没起，便乖乖地从另一边爬下床，绕到这边的床头，拿起杯子想把里面的水喝掉。一只大手突然拉住他瘦弱的小手腕。

    “别喝凉水，别赤脚乱跑，”明楼的嗓子也哑哑的，一宿没睡好，脸色有点差。孩子低着头，双手捧着杯子，赤着的双脚在地上不安地动来动去。明楼一手接过杯子放在床头柜上，随手拉起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裹住孩子，另一只手一把抱起孩子，让他搂着自己的脖子，往外走去。

    “明楼，你怎么把孩子抱出来了？哎呀，别再着了凉，快抱回去。”明镜看到明楼抱着孩子出来，又是心疼又是责备。

    明楼刚想接话，孩子已经转头看向明镜，怯生生地说：“渴……”

    明镜赶紧拿杯子，倒了半杯水，试了试温度合适，递过去。明楼先伸手接过，孩子刚想接过来，水杯已经凑在他的嘴边。喝了几口，停一停，又喝了几口，明楼把水杯放下，伸手擦了擦孩子嘴角的水迹，又撩开细碎的刘海摸了摸他的额头。

    “烧退了，孩子你的身体不错。”明楼说着，揉了揉他的头顶。

    早餐吃的是挂面，不好喂，孩子就自己坐在床边默默吃了一小碗，还想要却不敢说话，只是舔舔嘴唇，可怜巴巴地看着明楼。明楼坐在沙发上吃，面前摆着满满的一大碗，还没吃几口。感觉到自己被盯着，转头看见孩子的眼神，再看看自己面前的一碗面，不禁失笑。

    “还想要？”明楼问。

    孩子犹豫了一下，点点头。明楼放下筷子，把孩子抱到沙发上，从自己碗里分出一些面，又挑出几片菜叶，看孩子狼吞虎咽地有吃掉一碗，明楼犹豫再三，还是没再给他盛第三碗。孩子看明楼没有再给他盛的意思，就小口小口地喝着面汤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明楼。

    明楼吃东西很优雅，不发出一点声音，和自己完全不同。

“看什么呢？”明楼吃完最后一口，笑着问道。

    孩子低下头，有些不好意思，然后又抬起头，似乎下定决心。“我，可以不走么？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明楼虽然预料到了，但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孩子更犹豫了，脚趾都纠结到了一起。“我没有家，他们要杀我。”

    明楼的眉头皱了起来。他们是谁，显然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，这个还没太懂事的孩子就更是不会知道了。“好，不走了。过来，给你擦药。”

    又是药。孩子拿着碗的手骨节发白，几乎浑身发抖。明楼接过他的碗放在桌上，抱起孩子放回床上，抬手就要解开他的睡衣。孩子突然发出一声哀嚎：“不要。”边喊边拼命往后躲，蜷在床角惶恐地看着明楼。

    明楼心疼得嘴里发苦。“让我看看你的伤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孩子拼命摇头，抱着膝拼命蜷缩起来，好像只要用力把自己缩成一团，自己就不会被看到似的。

    明楼靠坐到床上，说；“我昨晚没睡好，要补一觉，你也一起好不好？”说着真的盖上被子假寐。孩子看他似乎不再拿药，小心翼翼地凑过来，挨着明楼躺下，过了一会儿，伸出纤细的手臂搂住了明楼结实的小臂。

    本来打算装睡的明楼被孩子搂着不敢动，结果真的睡着了。醒来的时候，孩子几乎是搂着自己的腰，半个身子趴在自己的身上。明楼悄悄挪开，小心翼翼地解开孩子的睡衣领口，突然发现，昨天晚上还沁出血丝的伤口已经结痂，不用擦药了。

    明镜、明楼和明台本来只是到这处别院休假的，明楼要留下这个孩子，又猜测孩子恐怕不一般，留在这儿就不那么安全了。在得知孩子已经基本恢复，明镜就决定明天就回主宅。可是，这个孩子的身份就犯了难。

    “明楼，他叫什么名字？”明镜决定首先要从名字下手，总不能一直叫“孩子”吧。

    明楼叹了口气，“51号。”下午自己问的时候，孩子的眼睛里几乎马上就要下一场雨。51号，只是一个编号，他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实验品吗？孩子搂着自己的样子，看起来那么贪恋，可能，他从来没有被谁这样抱着。药，伤口，针眼，是什么实验呢？明楼陷入沉思，孩子蜷在他的怀里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明镜想追问，明楼的表情却已经拒绝了回答，只好顺着自己的想法说下去，“好吧，那，就叫阿诚吧。明诚，挺好听的。”

    “明？”明楼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明镜郑重地看着明楼，“对，明诚，明家的二少爷。”只这一个身份，多少能挡掉外面的流言蜚语。

    “明诚？”孩子歪着头，咀嚼着这个被突然赋予的名字，比冷冰冰的“51号”好听太多。

    “对，明诚，我叫明楼，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。”明楼一边解释着，一边给明诚换衣服。“来，叫一声大哥听听。”明楼的指尖温暖而柔软，但偶尔碰到孩子的皮肤，孩子都会不自然地一躲。孩子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，换上简单地套头衫休闲裤，明楼又蹲下来给他穿袜子。

    “我自己来。”孩子慌张地想自己穿，明楼却用手指轻挠了一下他的脚心，孩子浑身一软，明楼轻笑出来，趁机给他把袜子穿好。“谢谢……大哥。”

    明楼心满意足，一把抱起孩子，“阿诚真乖，咱们出去吃晚饭。”

    “大哥，我自己走。”孩子的适应力总是很好，只叫一次便习惯了，明楼却根本不管孩子轻微的挣扎，径直抱他到饭厅坐在自己身边。

    “这个是大姐，这个是明台，”明楼一边给小阿诚夹菜，一边介绍着。孩子乖乖地跟着叫：“大姐，明台。”

    明镜看看明楼，总是沉默寡言、目光阴郁的弟弟此时整个人都柔软起来，又是夹菜又是盛汤地哄着孩子；又看看小阿诚，小口小口地吃着盘子里的菜，一双水汪汪的鹿眼时不时怯生生地瞥一眼明楼，又慌忙低下头吃饭。“阿诚啊，你几岁了？”

    “10岁。”阿诚知道自己的年龄，是因为那群穿着白色褂子的人曾经一遍又一遍地说过“51号马上就要10岁了，现在身体状况良好，该毒发了。”

    “读过书吗？”明镜又问。

    阿诚摇摇头，一脸悲伤。从三岁到现在，足足7年，每天除了躺在冰冷的试验床上，注射各种各样的药物和营养液，就是在有专人看守的小操场上跑步、锻炼。他甚至连书都没有见过，只能看到那些白褂子写满各种符号的纸，在他的眼里就像是鬼画符，每一个符号都指向专属于他的鬼门关。他在心中描摹着那些符号，如果自己认识的话，也许就能明白，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些折磨。

    “明天回去之后，我教你，”明楼看阿诚的眼泪都要掉下来，赶快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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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天要揭开阿诚小盆友的遭遇了，有点嫌弃自己的手残，写了好半天也写不清楚前因后果，所以估计今天是更不了了......

进度比我想象的慢，主要是忍不住加了很多和主线并不十分相关的家庭日常，以后尽量注意多推进主线，请原谅一个第一次边写边更的小手残吧！

另，思维奔逸飘飘洒洒，管不住自己怎么办......急，在线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