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谭李】秘密（五）
“两杯咖啡，其中一杯加双份奶和糖。”谭宗明提前了几分钟到了咖啡厅，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竟有些翘首以盼的意味。
四点整，那道身影从出租车上下来。外面有点热，衬衫的头两个扣子便随意地解开着，露出修长的脖颈。谭宗明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，只想着这点好的咖啡怎么还没上来。
咖啡厅里开着冷气，李熏然一边走着一边把领口的扣子扣好。进来之前他已经看到坐在窗边的谭宗明，面前没有摆东西，想来也是到了不久。“谭总，还麻烦你百忙之中抽空......”
“李警官，客套话就免了吧，你约我出来，应该是有正事要谈。”谭宗明身体前倾，一副专心的模样。
服务员恰逢此时端了两杯咖啡过来：“先生，您的两杯咖啡，一杯加了双份的奶和糖。”
“我帮你点了咖啡，也不知道合不合你......”谭宗明话音未落，李熏然已经很自然地接过那杯双份奶和糖的咖啡，喝了一小口。
“多谢。”李熏然对这个口味很满意，“平时喝咖啡不多，不过甜了些果然不错。我这次是想了解一下，刘思明泄密的一些事情。”
谭宗明浅抿了一口咖啡，有点苦，倒是提神醒脑。“好，你想问什么？”
“我们查到他是在黛山的一个水泥仓库被害，但是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仓库，我们还没有头绪，”李熏然故意停顿了片刻，“不过我们认为，他应该是约了人。”
“你怀疑是我公司的人？”谭宗明顺着李熏然的意思说道。
李熏然摇头，“如果我是一个泄密者，我肯定不会接受之前雇主的邀约，尤其是到这么偏僻的地方，至少，我不会孤身一人前去。”
“所以，你是觉得，是红星的人？”谭宗明的眉头微微皱起，过河拆桥，杀人抛尸，这种竞争手段实在为人不齿。
李熏然拿出笔记本，翻了两页，“红星最近新换了几个中高层，就是在这次换届之后不久，就发生了泄密事件，我认为可能存在联系。”
谭宗明笑着端杯，“李警官，这些推测就这么告诉我，恐怕不符合规矩吧？”咖啡入口，苦味呛到喉咙里，谭宗明浑身一个激灵，勉强维持着平和地表情咽下去，赶紧把杯子放下，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一些。
李熏然表情一窘，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一丝慌乱。他并非全然不怀疑谭宗明，现在的这些推测也带着些诈他的意思。如果谭宗明迅速把问题都往对手公司推，只怕李熏然会直接把他拉到嫌疑犯的榜单前三名。“没，只是......和谭总交换一下意见，也请谭总帮我出出主意。”
“对于他们的竞争手段，我不予评价。”谭宗明为人宽和，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故意泼对方脏水，但这并不代表他保持沉默，“但是如果从获利角度来看，杀不杀刘思明对晟煊来说差别不大，但是对他们来说就不一样了。”
李熏然点头。“而且抛尸地点选在了您新买的地，栽赃的意味很明显。不过也可能是，你认为抛尸在自己能掌控的地方更安全？”
谭宗明摇了摇头，很认真地回答道：“不，这块地，我决不能容忍这样的玷污。”
“这块地有什么特殊意义？”李熏然仿佛抓住了一个关键点。之前谭宗明避而不谈，但这一次他主动提起，应该能有所突破。
谭宗明又伸手去拿咖啡杯，但在熟悉的位置没有摸到杯把，突然反应过来，转为手指在桌上轻敲，一副沉思的样子，停了片刻才开口道：“李警官，这是......我的一个秘密，我有权保持沉默吗？”
李熏然歪着头看他，没有追问，但一双眼睛里却仍旧带着些好奇。显然，这个秘密在谭宗明的判断里应该是同案件无关的，又由于种种原因而不便开口。“好吧，如果您认为这个秘密和案件没有关系的话，可以不说。但是，我们还会继续调查这个案件，如果查到一些情况，还是希望您能配合我们。”
谭宗明不喜欢“您”这个称呼，但也不好说出来，只能继续说：“这是我和我朋友的事情，和案件没有关系。这块地，本来是一个礼物的，现在，既然已经不能送了，就还是先闲置一段时间再定夺吧。”
“礼物？”李熏然抓住关键词，试着引导谭宗明继续说。
但是谭宗明只是微笑着看他，语气甚至还故意带了些慵懒的意味：“李警官，就别继续问了吧？”
李熏然尴尬地笑了笑，低头又抿了一口咖啡。
“熏然，我可以这么叫你吗？”谭宗明突然说，却没等他回答就迅速把话题扯回到正事上，“如果你想要调查红星，我可以让帮你。”
李熏然还没来得及回味刚刚的称呼问题，就直接被后半句吸引了注意力，“那真是太感谢了。谭总，我......”
谭宗明直接打断了他的感谢：“我这里已经有一些资料了，关于刘思明的联系人，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，我觉得你们可能用得上。”
李熏然格外兴奋，谭宗明的帮助能够省去他们很多时间，“多谢谭总。你看我什么时候去取一下资料？”
“现在，去我办公室行吗？”谭宗明在得到李熏然点头回应后先一步站起身，低头扫了一眼桌上的两个杯子——一个基本没动，另一个已经空了。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，这人儿同自己一样，都是贪甜的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