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AU】毒（三十三）
毕业答辩终于结束了！
忙完这一阵，终于可以...忙下一阵了！
哭着更新的我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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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诚买书回来时，明楼和沈清晏正坐在客厅里讨论着一些艰深难懂的医学知识，临走前烤好的饼干已经被两人吃掉大半，咖啡则一看就不是大哥的手艺。
“大哥，沈先生，抱歉啊，路上遇到了几个邻居，聊了一会儿，没能赶回来煮咖啡。”明诚一边说着，一边往楼上走去。新买的书要收在书架上，这件事明楼是肯定不会管的。
两人的交谈没有被打断，明楼也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，由着明诚自己往楼上去。
那份关于手术的文件就放在书桌上，随意地摊开着。明楼在心里暗暗决定，如果明诚只是按照平时的习惯收拾桌子，那便默认他将决定权交给了明楼；如果他看过之后有意和明楼讨论，那便……按他的想法去吧。想是这么想，但当明诚一脸平静地从书房里出来，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地同他们打了招呼，然后就进了厨房准备晚餐，两人心里却都有些不舒服。
“要跟他说吗？”沈清晏压低了声音问道。
明楼摇头，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，叹了口气。
晚餐比午餐准备充分，餐桌上菜肴丰盛，沈清晏的胃口却恢复了正常，一碗饭之后就再也不动筷子，明楼也难得地吃得不多，心中有事严重影响到了他的胃口。明诚却是添了一次饭，沈清晏对此很是欣喜，这说明他的身体已经更接近于普通人，这对于进行手术绝对是有利的。
饭后，沈清晏留宿，自己回房休息，明楼却是被明诚监督着每晚都要去散步的。
天气晴好，晚饭后天还没黑尽，空气里也有融融暖意。明诚落在明楼身后半步，不紧不慢地跟着，走到以往折返的地方才突然开口：“大哥，我不想手术。”
明楼停住脚步，回头看他。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不想成为一个累赘。”如果沈先生和大哥密谈的内容只是关于手术的话，那自己根本不可能在书房这么轻易看到这份文件，如果这种关系自己生死的事都可以不避讳自己，那还有什么事必须要瞒着呢？能劳动沈清晏不远千里亲自赶来，事件的紧急和重要性可见一斑。明诚很少看报纸的政治版，却也因为明楼关心而多少了解当时的形式，生物武器的大量应用，战争的惨烈，医护任务的加重，研究人员的严重缺失，明诚知道，大哥要坐不住了。而沈清晏，就是来推他一把的。
明楼紧蹙着眉头，从明诚坚定的目光里，就知道他一定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。是啊，如果自己真的投身到战争中去，哪怕不是前线，其严酷程度也不会低到哪里去，如果阿诚真的做手术，无论出现任何副作用，他们面临的唯一局面就是分离——没有时限的分离。战争一天不结束，明诚就只能留在安全的后方，明楼要带着对爱人的担忧与愧疚，孤军奋战。
明楼不想。
但他仍旧带着一丝侥幸，如果阿诚的手术成功，如果自己能在战争中存活，如果还能再回到这里，自己甘愿用一生一世来补偿。只是不知，自己是否真的还能有这一生一世。
“大哥，我想跟着你。”明诚的话简单直白。如果不能陪在爱人身边，再长的生命又如何呢？也不过是徒增了伤悲罢了。
明楼没说话，伸手拉过明诚，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背，仿佛想要把他揉进身体里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明诚听到耳边轻轻的一声“好”。明诚只觉得开心，笑意从眉眼间荡漾开，而明楼的眉头却怎么也舒展不开。
“你决定了？”沈清晏一边整理着药品，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。
明楼也不帮忙，坐在沙发上翻看药品清单。“不能让他冒险。”
“手术才是真正的冒险！”沈清晏摔下手里的一个塑料瓶，对明楼怒目而视。
明楼仍旧波澜不惊，“你一定能保证他活着走下手术台，大部分后果都能够被规避，对不对？”
“对。”
“他能活得更久，而不只是十年，对不对？”
“对。”
“他不用再回到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去，不用为了保护我而舍生忘死，对不对？”
“对。”
“所以，为什么不手术？”明楼放下清单，直视着沈清晏。
沈清晏微微扬起嘴角，笑意却未达眼底。“明楼，喜欢你可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愚蠢、也是最精明的决定了。”
“过奖，”明楼一边说着一边在清单上勾划了几处，“这几种药物的报告很不详尽，我需要更细致的资料，不然没办法确定精确用量。”
沈清晏接过单子，迅速地写写画画，写下一连串的数字递还回去，“就是这个量。”
明楼认真地核查着每一步计算，又抽出一张白纸演算。沈清晏则拉开抽屉，翻出一支录音笔，按下播放键。
“大哥，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，就证明，你还是希望沈医生给我做手术。
“我来找沈医生帮忙录这一段音，是因为我猜到了，你一定会做这个决定，为了我的安全，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固执。
“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，如果我没有遇到你，现在，我可能已经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杀戮者，在痛苦中挣扎，用无数的生命换来我的苟活，或者已经腐烂在泥土里，散发恶臭，直到化为白骨。
“但我没有。
“大哥，我从三岁起就注定要做一把粘满鲜血的匕首，你用十余年把我收入鞘中，给了我一个充满回忆的童年和一个值得守护的家庭。但我不可能永远在你的庇佑下生活，我注定不能做一个普通人。
“对不起，辜负了你希望我平安喜乐的愿望。你当我是独立自强也好，自甘堕落也罢，我不怕这双手会沾染多少鲜血，前路艰险。你应该拥有着光明与骄傲，那就让我做你的影子吧，黑暗，罪恶，杀戮，我都不在乎。我没有与你共沐荣光的权利，至少，我还可以作为你铺路的垫脚石。
“因为你的那双手，应该捧着信仰，而不是握着刀。”
明楼拿笔的手颤抖着，清单上落下两滴水迹。
TBC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