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】醉一回
关键词：瘾
脑洞来自《黎明之前》里的一个论断，卧底大都具有两个特点：单身，药物依赖。
可能写的很乱，只是看到这个关键词的时候，就觉得心疼，虽然知道写的不那么尽如人意，也还是发出来了。在我的感觉里，大哥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能够应对自如的，现实的残酷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冲击，即使他拥有再强大的内心，也会需要一个适应期，也会有他的软肋。所以，幸而有阿诚陪他，万水千山，千难万险，不孤单。
与上线秘密会面以后，夜已经深了。
今天明楼说会住在学校宿舍，即使晚归也无不妥，何况自己一人在家着实无聊，所以明诚多耽搁了一会儿，与一个受伤的同志聊了聊国内的形势。出来的时候，明诚心情轻松，在这样压抑着的环境下，能有一个人聊聊信仰说说抱负也不错。只是夜风冷得很，明诚不禁加快了脚步，想赶紧转过巷角，赶回家去，还要记得买一点儿东西，为自己的晚归找个理由，虽然他从不认为明楼会费心去知道自己有没有乖乖呆在家里温书。
这条巷子尽头右转有一家小酒馆，出售着廉价的烈酒和同样廉价的肉体。除了喝醉了分不清方向的醉汉，少有人走进这条巷子。明诚是第一次来这个交通站，不得不说，这个位置对于安置伤员来说还算不错。明诚拉了拉衣领，竖起的衣领挡住他大半张脸，只有一双墨色的眸子神色警惕，防备着每一处黑暗角落。
走过酒馆大敞着的窗户时，明诚瞥见酒馆里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站在中间，卖力地扭动着臀部，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一边猥琐的笑着，一边把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塞进女人的内裤里。明诚一阵恶心，忍不住加快了脚步，险些忽略角落里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。
桌上一瓶伏特加已经见底，神经却反而更加清醒。明楼无心理会周围的嘈杂、秽语与淫笑，一如那些流浪汉般破旧的穿着让他根本不会被人多看一眼。只不过是又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可怜人在透支自己的生命罢了，所有人都会这么想。只有在这里，像一条狗一样混在失魂的人群中，没有任务，没有时刻濒死的紧张感，伏特加像一把火烧过喉咙，廉价的烟草和香水交织出令人作呕的气味，明楼不止一次希望自己就这样死在这儿。
明楼想过死亡，却没想过放弃。他在心里安抚自己，这很值得，而且很快就会适应的，自己只是需要一点时间。但他也明白，以后只会越来越压抑，越来越痛苦，面对越来越多的死亡和杀戮，甚至连自己的双手都会不再干净。他一口饮尽了残酒，站起身，踉跄着往外走去。 他知道，明天一早，除去宿醉后的头晕，他仍是那个优雅高贵的明楼，英俊潇洒，温润如玉。
出门的时候，他回头瞥了一眼这个肮脏的小酒馆。如果不是今天一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同事被清除的消息传来，他绝不会踏入这个地方一步。只是，当他自己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宿舍里，柜子里的酒瓶全都是空的，他迫切的需要酒精。所以，才找到了这么一个满是社会渣滓聚集的地方，用一瓶廉价的伏特加自我安慰。只有在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，自己才是自己吧。
明楼已经太久没有真正的醉过了。
明楼宿舍的酒柜再也没有空过，明诚每次来帮他收拾屋子，总会用各种理由留下几瓶酒，“同学聚会剩下的，你可以请朋友来尝尝。”“大姐推荐的，说是你喜欢的口味，我就多买了两瓶。”“邻居家送来的，我又不喝酒，你快负责了吧。”一次两次还好，次数多了，明诚干脆连理由都不找了，只是默默地把会柜子里所有的空酒瓶都丢掉，摆了满满的伏特加。
直到两个人真的确信彼此都站在同一阵线之前，明楼一直都以为明诚曾经跟踪过自己，而明诚也只是以为大哥是单纯的酗酒。虽然所有的疑心被深埋，所有的真相最终也会被挖开。
“大哥，你真的不能再这么喝酒了。”明诚收过明楼的酒杯，有些无奈地皱着眉头。前几天刚收敛了些，今天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又开始没完没了的喝酒。不是糖水似的香槟，而是实打实的伏特加，可不是这种喝法。
明楼的目光没有丝毫迷离，仿佛刚刚将近半瓶都只是清水，不会丁点影响到他。明楼说不清自己的心情，可能是白天太过镇定，所以夜幕降临，就太过脆弱，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，象牙塔里的愿望太过浪漫，可是现实却是鲜血淋漓。他从没有天真的觉得子弹会绕着谁走，可得知一个又一个志同道合之人用鲜血染红了旗帜，他远没有表面上那般云淡风轻。
明诚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大哥。明诚不懂，因为他从不想那么多。接受这个身份时，他几乎已经准备好了牺牲。即使刚刚向大哥坦白，觉得必逃不过一顿痛骂，说不定还有一通好打，他也没有丝毫动摇，为国为民，向死而生，不就是大哥教给自己的吗？面前这个男人，沉静如深潭，一如将近十年里那个让自己崇拜向往的样子，但空气里散不去的酒精气息让明诚有些慌乱。
明楼没有索要杯子，只是颓然靠在沙发上，慢慢开口： “阿诚，如果我死了…”
“大哥！”明诚急切地打断明楼的话，“不会的，不会的。”声音越来越小，连自己也不信这句话里究竟有几分可能。明诚像是突然发现大哥也会死这个分明就格外明显的事实似的，整个人都开始发抖。他没办法想象，如果大哥死了…只是想一想，身体就开始止不住地发冷。他没注意到，自己一口饮下了杯中残酒，一团火从唇舌烧到心口。“大哥，我发誓用命护你周全。”一字一顿，字字千金。
明楼突然站起身，捏住明诚的下巴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闪动着光芒。“你的命是我的。”不等明诚反应，就霸道地吻了下去。明楼身上有浓郁的酒精气息，明诚应该厌恶的，应该退开的，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用几招擒拿制服对方。可是不受控制地，他张开嘴任由明楼的舌尖深入，浓郁的酒气冲击着他，自然微醺，他的身体，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，想要更多。
明楼却适时抽身而退，明诚抬起的手臂甚至还没来得及环抱上明楼的背，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。
“从今以后，要格外惜命。”明楼惜字如金，伸手去拿放在茶几上的酒瓶。明诚却先一步抢过，仰头就是两口，明楼来不及阻止，看他被呛出泪来，只能伸手拍他的背。
“大哥…”低头开口，已是哭腔。
明楼用指腹缓慢梳理着明诚的头发，神色微动。眼前人早已不是那个拉着自己衣角低眉顺眼的孩子，时间太快，转眼已然如白杨般挺拔，瘦弱的肩膀也像自己期待的那样承担起家国天下，只有一双鹿眼，水汽迷蒙，仍是孩子时的模样。“阿诚，你长大了。”
明诚突然抬头盯着明楼，放肆地拉住明楼的领带，笨拙地吻了上去。如果长大了就能帮你分担辛苦了吧，如果长大了就能与你相互扶持了吧，如果长大了，就能在一起了吧。
“大哥，你以后会结婚吗？”
“会啊，以后阿诚也会结婚的，还会生好多可爱的孩子，管我叫伯伯。”
“我不想结婚，我想一直陪着大哥。”
“哈哈，那大哥也不结婚，一直陪着阿诚好了。”
“大哥说话算话。”
“小傻瓜，等你长大了再说吧。”
指尖摩挲，呼吸纠缠，冰凉的燥热，痛楚的欢愉。明楼觉得，醉过这一次，此生无憾。
明楼克制，那之后极少饮酒，半柜子的伏特加被束之高阁。明诚的房间却空了。
